是的,那天媚兰就站在那里,小手里握着一把利剑,准备为她而战。而现在,当她悲伤地回首时,她发现媚兰常常手持剑站在她身边,像她的影子一样默默地爱着她,用盲目而热烈的忠诚为她而战。有了北方佬、战争、饥饿、贫穷、舆论甚至是她亲爱的血亲,斯嘉丽明白了这把剑,这把曾经闪耀着冷光保护她不受世人欺负的剑,现在已经永远插进了剑鞘,于是她的勇气和自信就慢慢消失了。
“梅兰妮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女朋友。”她绝望地想。 “除了我的母亲,她是唯一真正爱我的女人,她就像我的母亲一样,认识她的人都和她很亲近。”突然,她觉得关着的门里躺着的人似乎就是她的母亲。她第二次告别这个世界。突然,她又站在塔拉身边,周围的人都在评判她,她感到非常孤独,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软弱、温柔、善良的人非凡的力量,她将无法面对生活。
她站在大厅里,犹豫又害怕。客厅里熊熊的火光将一木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周围的墙上。房间里安静极了,寂静如冰冷的细雨般渗透到她的全身。阿什利!阿什莉在哪里?
她跑到客厅寻找他,就像一只被冻住的动物寻找火种,但他却不在那里。她必须找到他。她发现了梅兰妮的力量以及自己对它的依赖,只是一发现就失去了它,但阿什利还在那里。阿什利,那个坚强、聪明、令人安慰的人,仍然在这里。阿什利和他的爱可以给人力量,她可以用它来弥补她的弱点,他的勇气可以用来驱走她的恐惧,他轻松的态度可以冲淡她的悲伤。
她想:“他一定在自己的房间里。”于是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大厅,轻轻敲了敲他的门。里面没有声音,她推开了门。阿什利站在梳妆台前,对梅兰妮修补的一双手套着迷。他第一个拿起一个,盯着它看,好像他以前从未见过它一样。然后他轻轻地放下手套,就像它是玻璃做的一样,然后拿起另一只。
她用颤抖的声音喊道:“艾希礼!”他缓缓转身,看着她。他灰色的双眸不再是那般朦胧淡漠的神色,而是睁得大大的,看上去完全没有遮掩。她在其中看到的恐惧与自己不相上下,但却显得更加无助,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更深层次的迷茫和迷茫。当她看到他的脸时,大厅里全身的恐惧感更加加深了。她朝他走来。
“我很害怕,”她说。 “好吧,艾希礼,请抱抱我,我很害怕!”他一动不动,只是看着,双手紧紧握住手套。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,低声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他的目光仔细地看着她,仿佛拼命地在她身上寻找着一些他找不到的东西。终于,他开口了,但声音却不像是他自己的。
“我只是需要你,”他说。 “我本来想去找你——就像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一样——但我发现的是一个比我更害怕的孩子,他匆匆地来找我。” “你不能——你不能害怕,”她喊道。 “你从来没有害怕过。但我——你一直都那么坚强——” “如果说我一直坚强,那是因为我身后有她。”他低头看着手套,声音有些沙哑。 。触摸上面的手指。 “而且——而且——我所有的力量都会随着他消失。”他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,她抽动了握住他手臂的手。回来同时向后退两步。两人都没有说话,那一刻,她感觉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他。
“什么——”她慢慢地说,“什么,阿什利,你爱她,不是吗?”他似乎很难说出这些话。
“她是我唯一的梦想,唯一活着、呼吸着、在现实面前没有消失的梦想。” “这一切都是梦!”她心里想着,以前的脾气很容易被激怒。这种事即将再次发生。 “他执着的是梦想,从不谈论现实!”她心情沉重而略显痛苦地说道:“艾希礼,你一直都是个傻瓜。为什么你看不出她比我强了一百万?强了多少倍?” “斯嘉丽,求你了!要是你知道自从医生来了之后我承受了多少痛苦就好了——”你应该知道你爱的是她,而不是我!你为什么不知道?如果你知道了,一切都会完全不同,完全——好吧,你早就该明白了,不要再用你那些荣誉和牺牲的话了。你的话敷衍我,让我一直对你痴迷不悔,如果你在很多年前告诉我,我会——虽然当时我会很难过,但我还能忍受,但你却等到了现在,直到媚兰快要死的时候,她才发现了这个事实,但现在已经太晚了,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。好吧,阿什利,男人应该知道这种事情——但女人不知道!你早就应该看清楚,你一直爱着她,而至于我,你只希望我像——就像瑞德想要沃特林那个女人! “阿什利听了她的话,身体一缩,但他仍然直视着她,求她别再说了,给他一些安慰。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承认她的话是真的。是的,甚至他肩膀下垂的样子都表明他感到悔恨。”比任何斯嘉丽的批评都要严厉。他静静地站在她面前,手里还抓着手套,仿佛被一只懂事的手握住,斯嘉丽说了半天就沉默了,她的怒气消退了,取而代之的是略带轻蔑的态度。怜悯。她的良心在责备她。她正在踢一个失败且手无寸铁的男人——她答应梅兰妮会照顾他!
“我刚刚答应了媚兰,但我立刻就去对他说了这些难听又悲伤的事情,这些话没有必要由我或任何人对他说。他已经明白了,而且很难过。”斯嘉丽说道悲伤地想着。 “他只是一个孩子,一个还没有长大的人。就像我一样,他因为失去她而感到非常痛苦和恐惧。梅兰妮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——梅兰妮比他更了解他。”我做到了。所以她让我同时照顾她和他的小波。Ashley怎么能忍受呢?我希望我能忍受一切。我希望我能忍受更多。但他不能- 没有她他就活不下去。没有什么可以忍受的。” “请原谅我,亲爱的,”她友善地说,伸出双臂。
“我理解你要忍受多少痛苦。但请记住,她什么都不知道——她甚至从未怀疑过——上帝对我们太好了。”他快步走过去,张开双臂。她盲目地抱住了她,踮起脚尖,将温暖的脸颊温柔地贴在他的脸颊上,一只手抚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。
“别哭,亲爱的。她希望你勇敢。她想尽快见到你,你必须坚强。永远不要让她看到你刚刚哭了。那会让她伤心。” ”他把她抱得太紧,让她呼吸困难,同时在她耳边低声哽咽。
“我该怎么办?我不能没有她!”
“我也活不下去了。”她心里想。这一刻,她仿佛看到了一辈子都没有媚兰的场景,于是她打了个寒颤,移开了距离。但她却坚定地克制着自己。阿什利依赖她,梅兰妮也是如此。记得有一次,在塔拉的月光下,她喝醉了,很累。当时她想:“重担必须由肩膀坚强的人来承担”。她,她的肩膀很强壮,但没有阿什利的。她挺起胸膛,准备承担起这沉重的负担,同时带着一种她感受不到的平静亲吻着艾希礼泪痕斑斑的脸颊。这一次的吻,不再含有一丝狂热,欲望,激情。但只有冷酷的温柔。
“我们会找到办法的,”她说。
梅兰妮的门突然打开,米德医生紧急喊道:“艾希礼!快点!” “天啊!她完了!”斯嘉丽心想:“可是艾希礼没时间。跟她说再见吧!不过也许——” “快点!”她哭着推了他一下,因为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。 “快的!”她打开门,把他推出去。艾希礼被她的话猛地惊醒,赶紧跑进大厅,手里还抓着手套。她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是隐隐约约的关门声。
她大喊“天啊!”又缓缓走到床边,坐在床上,然后低下头,双手抱住了头。她突然感觉很累,仿佛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累过。原来,当她听到关门的微弱声音时,浑身的紧张,那种给她继续战斗的力量的紧张,突然放松下来。她感到精疲力尽,情感耗尽,不再有悲伤或遗憾,不再有恐惧和惊讶。她很累,心跳得缓慢而机械,就像壁炉架上的时钟一样。
从迟钝几乎麻木的状态中,一个念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。阿什利不爱她,也从未真正爱过她,但意识到这一点并不让她痛苦。这本来应该是痛苦的。她应该感到凄凉、心碎、绝望地哭泣。因为她的一生都依赖着他的爱。是她支撑着她度过了很多困难和障碍。然而,事实终究是事实。他不爱她,她也不在乎。她不在乎,因为她不爱他了。她不爱他,所以无论他做什么,说什么,都不会让她伤心。
她躺在床上,头疲惫地靠在枕头上。试图摆脱这个想法是没有用的。对自己说:“但我确实爱他。我爱他很多年了。爱不可能瞬间变冷。”这是没有用的。
但它可以改变,而且它已经改变了。
“除了我的想象之外,他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,”她疲倦地想。 “我喜欢我自己化妆的东西,像梅兰妮一样死气沉沉的。我缝制了一件漂亮的衣服,并爱上了它。然后阿什利骑着他的马过来,他看起来如此美丽,如此不同,我穿上了那套衣服他,不管它是否适合他。我不想看到他真正的样子。我一直喜欢那套漂亮的衣服——但一点也不爱他这个人。“现在她还能回忆起来,很多年前,她看到自己穿着一身绿白相间的碎花细布连衣裙站在塔拉的阳光下,被马背上那个闪闪发光的金色青年所吸引。现在她可以清楚地看到,原来,他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幼稚的幻影,并不比她从杰拉尔德那里哄来的那对海蓝宝石耳环重要。她也曾热切地渴望过那对耳环,但一旦得到它们,它们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,除了金钱之外,什么都没有,到了她手里就失去了价值。阿什利也是如此,如果她满足于在遥远的日子里拒绝嫁给他的话。他自己的虚荣心早就没有什么价值了。如果她曾经支配着他,看着他像其他男生一样从热情、焦虑发展到嫉妒、闷闷不乐、乞求,那么当她遇到新的男人时,她曾经的热烈痴情就会消失,就像太阳出现时迅速散去的薄雾,微风吹过。
“我多么愚蠢啊!”她懊恼地想。 “现在我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,我曾经渴望的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,我希望媚兰早点死,这样我就有机会得到他,现在媚兰真的死了,我就能得到他,但我却不要他了。以他的面子性格,他一定会查清楚我是否愿意和瑞德离婚嫁给他。嫁给他吧!就算我把他捧在手心里送给他,我我不会要的!但也得一样。我这辈子都要背负这个重担。只要我还活着,我就得照顾他,不能让他挨饿,不能让他挨饿。让任何人伤害他的感情。他会像我的另一个孩子一样,整天拽着我的裙子。虽然我失去了我的爱人,但我有了一个新的孩子。而且,如果我没有答应梅兰妮,我会——即使我从来没有,我不在乎看不到他。”